翼望山有数峰,呈两翼欲振之势,主峰之中有一狭道,两边山势斧斫,怪石嶙峋,其上云雾层叠,纵使丽日当空亦无法散去,只余些光芒漏进来,将四周折射出五彩的光芒,光芒又铺入山石之中,流光溢彩,入眼极是绚丽,让人以为身处仙境之中,美中不足则是草木鲜少,缺了些生灵之气。
女使山娥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,此灯唤作旅灯,乃取肥䑊之皮蒙制,其光所照,云雾自散。
神女气定神闲的走在中间,旁边还有两个娇小的女孩窜来窜去互相打闹,正是山阿和山萝,落在三人身后的则是雅琼,白木则背着莉瑚吊在最后,他右脸的奇怪图案已经隐去。
山阿窜到白木身边关心道:“白木哥哥,你累吗?”
山萝在一旁叉腰道:“笨蛋,他肯定是累了,没看到他在喘气吗?”
山阿不服道:“他累了为什么不出声,白木哥哥你累不累?你出了好多汗!”说完拿出毛巾帮他擦掉。
白木咬牙道:“不累!”
山阿得意道:“你看我没说错!”
“哼,”山萝反驳道:“他当然不能承认,承认的话他就不是男人了。”
“真的吗!”
“噗——”清冷的雅琼忍不住笑出声。
两位姑奶奶求你们收声吧,白木无语,还有雅琼你好歹搭把手,两个小丫头都说到这份上了,让他还怎么说出口!
白木朝山阿问道:“你们一路跑不觉得累吗?”
山阿奇怪道:“为什么要跑,你没用遁术吗?”
他从神女口中得知翼望山设有禁制,不能飞行以及使用风云、五行遁术,却不知虽然五行遁法被禁,却另有遁法唤作《灵飞六甲经》,可以借用九宫艮施展其中的六戊飞步。
白木知道自己被耍,又见雅琼也是毫无疲态,料到神女必定早已将此法传授于她,更加郁闷!这时一段口诀传入他耳中,他心中欢喜,忙凝神静听,然后……神女望着神情古怪的白木道:“你怎么了,口诀有问题吗?”
白木丧气道:“没问题,但是我现在连真气都没有。”白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丹田处的结丹已经消失不见,腹内的珠子也不知所踪,如今的自己除了神识稍微强大些,连身体都与常人相仿佛。
神女若有所思,然后歉意道:“说起来我倒是忘记与你说,你以前修炼的真气应该是全被你右眼封印的那个吞噬了,另外说出来你可能会介意,还好你以前的实力也不怎样,否则那个时候出事的就不仅限于莉瑚小姐一人……唔,打击到你了吗,这事果然不该说破。”
此事雅琼却是不知,她看着白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。既然已经想起白木用不了真气,神女也不好再为难他,便取出两张符篆给他两腿贴上,顿时让他受伤的心好受很多。
白木贴了六戊飞步符后,果觉身轻如燕,他与众人继续前行,绕过山坳,眼前景色一亮,只见桐树丹木,奇花灵草,树冠草丛之中又有飞禽走兽往来,不见其影却闻其声,与方才对比简直不是一座山。
“此是翼望山山腰之处,四处侧峰通往主峰的道路皆在此处汇聚。”神女带着众人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空地,空地又建有一处亭阁供人休憩,她与白木两人道:“我们在这里等上一会。”
山娥几女闻言点起亭中预留的炉子,各取物什,烧水煮茶,瞧着她们养眼的动作身姿,白木不由赏心悦目。
“好一副《携游仆品茗望亭图》!”一名山羊须老者笑眯眯的从树丛中踏叶飞出,“神女大人在此煮茗,不知老夫能否饮上一杯。”
“方才我见林中飞出一只金翎啄食三枚朱果,遂心有所感,卜了个同人卦,同人于野,乾为老,又得其数为四,想必是其中四位长老前来,我念你等与我皆为守山之人,不可怠慢,便让她们几人煮茶等待诸位长老,山悟长老既然来了又何须多问,径取便是。”
山悟长老闻言动容,他本是过来打探情况,未想其余三人尚未露面便被神女觑了虚实,他摇头失笑,来到桌前饮了一杯,赞道:“好茶!”
神女提杯道:“往空白鹤,山悟长老,心虽癫狂,意在淡泊,传闻山悟长老年轻时狂放不羁,得授乾元遁鹤之术,此术破豪秃颖,跳荡粗狂,其势挥洒迅疾如风,气象雄伟,又如风卷落叶。妾身以前观望长老,私以为长老再无晋境可能,但如今看到长老静室笃守,锋芒尽失,妾身始知眼拙,更要祝贺长老境界更上一层楼。”
山悟心中暗自吃惊,他的境界新晋便是因为从乾元遁鹤之术中悟了一个“遁”字,放弃狂执,使自己的术法与境界相合,狂气内敛,更显空灵。
神女与长老虽然名义上皆为一村之人,彼此共同守护翼望山,但神女地位实在长老之上,纵使她的三个使女亦是与长老平起平坐。而神女的传承更是特殊,每一任神女都是由上一任神女自行选择,范围亦不限于本村之人,故每任神女隔数年便会出游一段时间寻找继承人,而三使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神女候选,神女不在她们则代行职权。
因为神女高高在上,长老会存在的意义更多是协调神女与村民的沟通以及对外的交涉。长老会的成员另有遴选机制,一般而言要由村民共同认可,且具备一定的实力与资质,最后由神女册封。本届的长老会全部是上一任神女提拔,故对此任神女并不如何感冒,而神女也不怎么在意,除了日常的重大活动彼此间也几乎没什么交流,因此长老们其实对神女知之甚少,又或者说对每一任的神女都知之甚少,态度有别只是因为上一任神女对他们有威慑力,这任没有罢了。
山悟长老对神女的态度也是如此,只是因为彼此的位置对她保持恭敬,但是方才甫一见面神女便露了一手,如今又直接将他境界直接点破,怎能不让他收敛心思。
“好你个山悟老头,我们想着你那么久没回来是不是被山上的野兽叼了去,没想到却是在这悠闲的喝茶!”白木闻言望去,又有三名老者出现,其年纪皆是相仿,出声者是其中身形佝偻,粗头乱服之人,三人同时向神女行礼道:“见过神女大人!”
神女点头道:“山淡、山命、山倔三位长老也不妨过来饮茶。”
“神女大人,在此之前,我等有事相询,”山命长老站出来道:“我等遵照祖制守护神山,却不知神女大人为何要将外人带进山?”
“那我问你们,祖制可有明文规定不许带外人进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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